4/30,氣候陰晴不定,低沈的雲霧,壓的部落長輩擔心著老天掉下眼淚,耽誤了此次帶孩子上山體驗的活動。一行52人走向部落過去製鹽的山林裡,將會有著什麼的遭遇?會有什麼狀況?講師伙伴中沒人知道,大家就像行駛於蜿蜒曲折的山路上,像似謹慎、期待、緊張地滑向轉彎處;而那群孩子,如同飽足的小牛蹦跳在溪石上,對他而言置身山林等於「自由」。
「Ira,matilo` to.(你看,跌到了)」長輩斥責著怎麼講也不聽的小牛(學員),從石頭上滑了一跤,重重地摔在水裡。但是長輩的責罵卻成了發另槍,「活該,kutie`(活該)」此起彼落,學生、長輩都笑成一團。
Kacaw長輩看見這群學員笑著說道:「itini cacay hatini tuku rawraw, aya~ amacuwa a tangasa kita?(在此就這樣熱鬧了,唉呀!到了那裡又會怎樣?)」學員們的活力,讓那些教導孩子的長輩們更是喜悅地準備好心情,陪伴他們這兩天一夜的山林之旅。
上午十點,所有成員陸續抵達營地。營地位於溪水邊的一小片沙地上,長輩在彼此的吆喝聲中,也迅速地將藍白相間的雨布搭起,在一旁準備午餐的兩位媽媽,忙碌地準備著大夥兒的午餐,學員的歡笑聲、長輩的談話聲,以及餐具的鏗鏘聲,讓原本寂靜的山林也感受到了,昆蟲、鳥兒、動物們都被吵醒了,紛紛地討論著這群人到底來這裡做什麼?
一行人中最年長的羅金元阿公拿了盛滿酒的竹杯禱唸著:「...manennaca kamu misailohay tinan liyuk, mimanay asan kamu...mami pasifana` kami tinan rayray nu misa Tafalong ngay, mi pasifana` tu Tenem sanay...(...很對不起這片山林的祖先們,可能祢們會說我們在做什麼...要教孩子太巴塱的文化,要教孩子一處叫Tenem的地方...)」 對於這片山林的攪擾,透過禱唸表達了我們的活動,也表示了對於山林的歉意。
負責教導孩子的長輩們各個都是部落優秀的獵人,他們分別引領著六位學員進行採集、鋸木、生火、烹煮等活動,獵人過去也是在長輩的教導之下,熟悉了握刀、生火、辨識等技能;此次,他也將他所習得的經驗,透過了動作、言語教導孩子,經驗這些事物。
躺在這軟綿的營地上,也感受到優秀獵人特性——心細。採集過程中,獵人也順道砍取帶下一把把的山棕葉,鋪在這群學員的營地上,再用一層黑網鋪上,為的就是讓學原有舒適的營地,精神養足了,不也才有氣力學習更多。
第二天的misiye`siye`活動跟溪水息息相關,大家合力將溪水改道後,便開始撿拾溪水退去,卻還困在水灘的蝦兵蟹將。大家仔細地翻開每一顆石頭,沒有蝦蟹,也看見了其他昆蟲;手深入大石頭的石縫中,沒有魚,也摸到了軟綿的水藻。妳是否也聞過溪水、土地的味道呢?這群學員應該都清楚的體會到了吧!
這次兩天一夜的活動最後壓軸是以阿美語自我介紹,每位學員此刻的心情最為緊張,對於九到十一歲的孩子而言,要用阿美語站在眾人面前演說不是簡單的一件事,當然長輩也早已料到學員上台後緊張而說不出話的窘境,因此,他們便會站在一旁協助孩子一字一句的介紹自己與家人,孩子有了安全感後,也就可以專注在陳述的內容裡,而非眾人的眼光。過程中,學員陳祖蔚上台後,長輩無意提到「妳媽媽是誰」的問題,單親家庭背景的祖蔚尷尬地站在大家面前不知如何是好,此時,身為姊姊的陳思維冒出了一句「我是他媽媽」,讓本人倍感溫馨。六年級的姊姊思維是祖蔚的姊姊,祖蔚平日在校有問題時,都會跑到姊姊班上,例如早餐的麵包錢,在家也協助父親照顧兩位弟弟的生活起居。思維的這一句話「我是他媽媽」真切地描寫了他們姊弟的生活面貌,聽者是感動也有心疼。
是天的眷顧吧!太陽硬是撥開了厚重的雲層,兩天天氣涼爽宜人。這部落之東的體驗活動不僅止學員的身體經驗,其中教導孩子的獵人王建福也深刻體會地說道:「我過去還年輕時,因為工作、興趣關係哪會想到要學自己部落文化這件事,現在長大了才知道文化的珍貴。我所學得的可能只有過去的百分之五十,現在我希望把這五十交給孩子,但是他們也絕對不會完全吸收,所以,對文化的瞭解就越來越少,但是我們現在不教,他們永遠不會。」百分之百的部落文化面貌會是什麼面貌呢?一群獵人叔叔在晚上時對於百分之百到五十的落差議論紛紛,也憂心忡忡。不過,當時一旁的我內心卻是歡呼吶喊著,我以為獵人們都已有了百分之五十不等,把獵人們習得的加加起來就會趨近百分百,倒是關鍵在部落長輩常這麼叮嚀年輕人的一句話「Falucuh` ku tapang.(心,是根本。)」這群學員、獵人們已有部落文化著床的基礎了,就讓我們一起期待部落的智慧在他們身體茁壯成長。
